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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曲阳——陈春森
发布时间:2023-08-09     信息发布人: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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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白求恩


在五台山参加欢迎白求恩的大会

1938年6月下旬,白求恩从加拿大到延安后,曾被安排做中央领导的主治医,但他主动请到抗日战场去,他说“我是外科大夫,到前线去抢救伤员,能救更多的人,那里才是我的位置。”毛主席看他坚决,就派他到中国抗战的敌后战场——晋察冀边区。他辗转到达边区的第一站就是晋察冀军区和边区政府所在地——五台山,聂荣臻司令员马上会见了他,听取了他开赴前线开展卫生医疗救护工作的想法和意见。

加拿大著名外科大夫白求恩来到晋察冀边区的消息不胫而走,军区指战员欢欣鼓舞。边区的群众高兴啊,纷纷将自己家人都舍不得吃的白面、鸡蛋、红枣、核桃给白大夫送来。

6月22日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由晋察冀军区、边区政府和各群众团体联合召开的欢迎大会,在五台山东麓清水河边金刚库村的一个开阔地召开,临时搭了木板讲台。军区领导、部队官兵、机关干部和当地群众近千人参加,连五台山的僧众也参加了声势之浩大,是我参加抗战工作以来从未见过的。我作为《抗敌报》(后更名为《晋察冀日报》)的编辑,参加了欢迎大会。会场上抗日歌声嘹亮,“工农兵学商,一起来救亡”“欢迎国际友人支援抗战”“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为抗日胜利而斗争”口号声歌声此起彼伏,场面十分热烈。会上,当地政府左县长和群众团体代表都讲了话,欢迎国际朋友白求恩大夫到边区来。

白求恩大夫热情演讲,他说:“中国人民的抗战是正义的,日本军队在中国的侵略使我震惊。我从加拿大来到中国,是来帮助你们打日本的,我和你们一起反对侵略战争。我到了延安,看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队,你们的八路军有很好的传统,艰苦奋斗,作战勇敢,又很团结。你们的抗日斗争在国际上也引起了很大反响,外国有很多人是你们的朋友。我是来帮助你们的,和你们一起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会场上一片欢呼声。因为抗战一开始,对敌斗争艰苦,大规模的群众集会很少召开。一次欢迎大会,是我参加抗战以来参加的群众大会中,场面最大、人数最多、热情特别高涨的一次大会。68年过去了,至今仍记忆犹新。


          

           陈春森摄于1938年                        白求恩到晋察冀边区后受到聂荣臻等领导亲切会见


白求恩大夫给我治愈中耳炎

白求恩大夫到晋察冀边区后,看到边区缺医少药的情况十分焦急,根据他的建议,军区领导很快同意建立了一所战地医院,设在松岩口村。白大夫一边救治伤病员,一边组织训练班,培训大夫和护士。我记得当时还看到过白大夫写的一本书,叫《疗伤初步》,是个小册子,大概是董越千同志翻译的,这是发生在1938年夏天的事。

1938年8月间,我突然感到耳不舒服,很痛,头也疼得厉害,发高烧以至于不能坚持工作。报社邓拓主任就让我骑他的黑色大洋马(聂荣臻司令员送给他的战利品),还派一个通讯员送我去白求恩主持的晋察冀军区医院看病。我从报社驻地大甘河村,到了二十多里外的松岩口村。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山村,东西向有一条街,绿树成荫,石头铺路,一道清水从街中间潺潺流过。在游击战争的残酷环境里,看到这美丽的山村,使我感到特别的平静和安逸。

白大夫给我诊断为严重的中耳炎,嘱咐我一定要卧床休息(农村是土炕),不许我下炕。当时董翻译不在,我就用不太熟练的英语与他讲话(高中时学的用上了)。白大夫见八路军的病人能与他用英文交谈,挺高兴。他特别告诉我,抗战工作紧张,但要认真治好病,要老老实实躺着。由于医院正在筹建中,房子少,病多,连老乡家都被安排成临时病房了,我被分配到一个老乡家的西房住。

当时我发炎很厉害,头痛得躺不住,就下炕到房门口坐坐。白大夫来查房了,看到我坐在门口,就批评我让我上炕去。他说:“你这个小青年不听话(当时我21岁),马上回炕,躺着静养!”我只好回去躺下。他给我做了细致检查后,马上换了药,并对我说“你的中耳炎很重,必须老老实实休息才能尽早消炎,回去工作。”

两三天后我病好些了,闹着要出院,他不让我走。当时战局很紧张,日本鬼子十分嚣张,叫嚣要“北围五台,中攻武汉,南取广州”。报社当时正在五台山区办报,接到命令,必须转移。报社通知我,要尽快出院,与报社一起行动。我再次找到白大夫,我知道白大夫对病人高度负责的态度,病未完全好,他是不会让我出院的。我只好说有急事,请假回报社看看。白大夫了解到我请假与反围攻有关,就同意了,并给我带上了药。

我出院时是老百姓抬担架送我回报社的。一共20里的路程,从医院所在的松岩口村起,由民兵担架队员轮换着抬,要路过两个村子。每到一个村子就进行交接,这是根据地在战时形成的一个规矩。民兵对部队下来的伤病员进行村与村之间的交接,这样就可以保证人换岗担架不停,快速转运伤病员。几个村的民兵就这样交换着抬,报社又派了一个通讯员来接我,一行人平安抵达了阜平县的瓦窑村。

因为报社在反围攻行军的间隙中仍坚持出版铅印报,编辑工作特别紧张繁忙。我在行军中坚持工作,也不忘白大夫的嘱咐坚持服药,严重的中耳炎被白大夫治愈了。

此后不久,五台山模范医院于9月15日举行落成典礼,白求恩大夫任院长。几天后,机对五台山狂轰滥炸,医院毁于战火中。白求恩大夫接受这个深刻的教训,认识到在游击战中,不可能在稳定的医院中进行治疗,便设计出了一种名叫“卢沟桥”的药驮子,用几匹牲口驮上药品和手术器械,建成了能跟随八路军打游击的“流动医院”。这样的游击战地医院,在敌后抗战前线上发挥了救死扶伤的重要作用。

 

游击战中救伤员

白求恩大夫在五台山区和冀西工作一段后,1939年春天,随贺龙部队的120师到了冀中平原上,参加平原游击战。有一次,八路军在冀中一个叫齐会的村庄,打了一个歼灭大批日寇的漂亮仗,白求恩和他带领的医疗队在前线上抢救出许多伤员,立了大功。

当八路军胜利后转移时,机又来轰炸了,白求恩仍坚持在战地救治伤员。一位药剂员回忆当时情况时说,白求恩大夫是真不怕死的,他真了不起。在部队撤退时,情况万分紧急,他仍很沉着,专心致志地抓紧做手术,包扎、止血,有条不紊进行。部队领导派警卫员催促他离开阵地,甚至“强迫”他转移。正在这时,一位浑身是血、肠子露出肚外的伤员被抬进了手术室,有人问白大夫:“这个伤员伤情这么严重,还能不能活下来?”白求恩回头一看,命令说:“快抬上来!”并立即给他进行手术。因医疗设备很差,只能用凉开水清洗肠子后,填回肚子里用线缝上。当时机还在狂轰滥炸,敌情紧急,警卫员拉着白求恩大夫赶快撤离,但他根本不理,硬是坚持给伤员做完手术,并叫人拆了一块床板,抬走这个伤员后,他才转移。

这位伤员是当时在齐会激战中受重伤的一位连长,经过白求恩大夫拼命抢救,他被救活了。后来,这位连长立了战功,不久被提拔为团长。他对白求恩大夫感激不尽。

万人追悼白求恩

日军围攻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战斗越来越频繁,日寇的“三光政策”危及到每一个村庄,战斗的惨烈使我军伤员大增。为了及时地抢救伤员,白求恩大夫要求把战地医院搬到前线,离前线越近,就能及时救治更多的伤员,避免伤员因失血过多而造成死亡。

1939年11月,在雁宿崖歼灭战和黄土岭围攻战中,我军消灭日军1000多人,取得重大战绩。日军中将阿部规秀被我炮兵炸死。求恩大夫不顾手指受伤后可能再度被感染的危险,继续坚持抢救伤员,直到战斗结束他才下了手术台。结果他被病毒感染导致败血症,于1939年11月12日凌晨,在唐县黄石口村病故。11月15日,白求恩大夫的遗体被送到一个暂无战火、较安全的小山村——于家寨当时属于曲阳县现在属于唐县),17日,暂时秘密安葬。

晋察冀军区、边区政府沉痛哀悼白求恩大夫,决定将白求恩大夫的遗体移到唐县军城厚葬,建立纪念碑,印发纪念册,并召开隆重的追悼大会。1940年1月5日,根据地反围攻大战过后,在军城召开了追悼大会,共有一万多人参加。会上,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亲读祭文。我最近再次寻找,翻阅历史资料,找到了这篇完整的祭文,是用文言文写,至今读来仍然让人感到震撼与感动:“呜呼!伯琴(伯琴即白求恩),以天赋之英才,造医学之极峰,抱高尚远大之理想,献身革命。高爵不足羈其鸿志,厚禄不足系其雄心,誓讨佛朗哥之不义,投身西班牙之战争。地中海边,波涛未平;太平洋上,烽火方殷。君不辞劳,万里长征,深入敌后,赞助吾军。寒衣布士之服,饥餐粗砺之粮,救死林之下,扶伤炮火之场运斧神于轮匠,奏刀妙于庖丁。无轻伤不速愈,虽重创而皆生。日劳病榻之间,夜书膏火之旁。行遇路人之疾,止予治疗之方。医术精于华佗,精神比于墨翟。非热爱乎人类,谁曾至于此极。革命未竟,英雄先亡。噩耗传来,云胡不伤。为君执绋,送葬军城,临穴涕泣,不知所云。”

聂荣臻司令员怀着沉痛的心情,哽咽读完祭文,发表了简短的讲话。他号召晋察冀边区的干部、战士、医务工作者,向白求恩大夫学习。并宣布把晋察冀军区卫生学校改名为“白求恩卫生学校”,把军区模范医院改名为“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会举行了隆重的下葬仪式。晚上,军区文工团——抗敌剧社演出了纪念白求恩大夫的戏剧。

1940年6月21日,白求恩烈士陵墓和纪念碑建成,聂荣臻司令员从晋东南前线赶来,参加了揭幕仪式。


  

        聂荣臻在追悼白求恩的万人大会上               《抗敌报》刊登了有关追悼大会通讯(田间文,陈春森编)


《晋察冀日报》连续报道白求恩

《晋察冀日报》最初起名《抗敌报》,取“抗击敌人侵略”之意。当时办报条件艰苦,阜平县山沟里没有铅印机,只能是石印、手写。我被调到报社工作,是1938年开春白杨林吐绿时。八年间,我一直负责编辑工作。创刊时社长是由军区政治部主任舒同同志兼任,1938年4月,邓拓同志调到报社任主任。这份党报从创刊到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一直在抗战前线打着游击出版。1940年条件有所改善后,就改为《晋察冀日报》。那时,一边在北岳山区转战,一边出版铅印日报,在艰难的办报条件下,发表了不少有关白求恩大夫的报道。

最近女儿(陈华)帮我又翻阅了一下复印版的《晋察冀日报》,找到了报上发表的有关白求恩大夫的新闻与通讯,计有《五台群众欢迎加拿大朋友》(1938年6月27日)《加拿大医师输血拯救伤员》(1938年7月19日)《白求恩大夫建立模范医院》(1938年9月16日)《人类义士白求恩逝世》( 1939年12月29日)《万人追悼诺曼?白求恩》(1940年1月13日)、《千百万军民永恒的悼念》(1940年6月27日)《诺?白求恩陵墓落成典礼》(1940年6月27日)、《在烈士塔的遗迹上》(1941年1月12日)、《白求恩逝世两周年纪念大会》(1941年11月22日)、《白求恩和白求恩工作者》(1946年5月12日)、《访问白求恩医科大学》(1947年2月27日)

白求恩的事迹在《晋察冀日报》上连续报道后,白求恩的国际主义精神得到广泛传颂。据《晋察冀日报》登载的消息,在白求恩医科大学培养的医生有518人药剂师449人护士635人。这些医务工作者被派往华北抗日前线和其他敌后抗日根据地,开展医疗救护工作。白求恩精神的感召力,不只在医务界,还对广大的干部、战士、群众都有很大的影响。在晋察冀边区,白求恩大夫在中国前线参加抗日战争的事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1941年12月20日,毛泽东主席在延安召开的纪念白求恩大会上宣讲《纪念白求恩》一文后,宣传面更加广泛白求恩成为全中国人民熟知和敬重的国际主义战士亿万人民心中的楷模。

注:陈春森讲述,陈春森之女陈华整理。

陈春森(1916-2016),曲阳县贾庄村人。1937年9月参加抗战,任曲阳县青救会副主任《前进报》。1938年2月参加八路军在晋察冀军区政治部主办的《抗敌报》社任编辑,是报社初创时期的干部之一。1940年《抗敌报》更名为《晋察冀日报》,他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极度艰险环境中坚持“游击办报”十年,曾任编辑、编辑科长、编辑部副部长、报社编委。1948年6月,任《人民日报》编辑部副主任。1949年5月起,历任平津铁路局政治部宣传部长唐山铁道学院党委副书记北方交通大学党委副书记、副校长交大分校校长、党组书记铁道部政治部宣传部部长政治部副主任等职中国铁路文联首主席、铁道部政治部顾问。1982年被选为晋察冀日报史研究会会长,致力于《晋察冀日报》报史研究34年。2016年因突发脑梗病逝于北京享年100岁。


                                                          曲阳县委党史办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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